为什么在纽北跑得快是“然并卵”?
我在7月份客串易车网的“纽北中国日”,当中的视频已经全部发布,包括AMG GT S、AMG GT单挑保时捷911 GTS、保时捷Cayman GT4、路特斯Exige S,都发在了新车评视频栏目。我仰慕纽北,也实在享受在纽北开车的过程,所以我还一定会再去。而这篇文章,我想趁着脑海里对纽北的余温未散,再和车迷朋友们分享一下纽北到底是个啥。但这一回,我要说它的坏话……
纽北是啥?
纽北是一条非常另类的赛道。现代化的赛车场,其单圈长度、路面宽度、弯道设计,都会从竞赛的观赏性出发,既要让赛车跑出高速度,又要能超车,还要便于观赏。
而纽北是一条80年前设计建造的赛道,虽然它也是为赛车而生,但那个年代的赛车,一来不考虑电视转播因素,甚至观众们连看台都不需要;二来那时的赛车运动鼓吹的精神是挑战难度,所以赛道设计是以“毁车”+“毁人”为宗旨的。这解释了为什么纽北单圈有24公里长,170多个弯,路面颠簸崎岖,甚至设计了像Karusell(汤勺弯)那样专门毁车的路段。无论对车还是对车手,这就是地狱,“绿色地狱”之名确实贴切。
我不打算再赘述纽北的辉煌背景和神奇故事,这些百度一大把。下面我要说点亲身经历的感受和思考——那些键盘车手们可能不曾想到的问题。
纽北只是超跑的天堂?
开一台没什么运动性的车跑纽北(例如我第一天看路时开的大众帕萨特),是极端无聊无趣的。好在,感谢主办方,这回我去纽北认认真真开的都是超跑。
超跑是什么?如果把我们日常开的车比喻成老少皆宜的电视剧,超跑就是汽车中的AV。它不是清茶淡饭,而是用来寻刺激的,也绝非老少皆宜。虽然也有人真的可以天天和AV在一起,但那除了口味得重,还得身体受得了。
超级跑车之超级,说的是性能,具体来说是快跑的能力。大直线上的加速和极速,最容易量化,是车迷津津乐道的指标;但从A点到B点谁跑得更快,这是一个“实战指标”,全世界却没有什么有效的衡量准则。
纽北的价值就在于此。
纽北涵盖了众多类型的弯道和变化路面,对车辆的加减速、过弯操控、稳定性等都有极好的呈现。基于其赛道身份,又可以光明正大、理直气壮地进行“极限测试”。纽北也是一张漂亮的“成绩单”——全球大部分赛车场都是几公里长,不同车型跑下来圈速差距可能只有几秒到十来秒,而纽北长20多公里,圈速差距可以拉得很大,更有利于分出高下。
这是一个被汽车业界多数人认可的、公平公开公正的“性能擂台”。而这个擂台对外(这“对外”二字下面我会再解释)的唯一指标,就是圈速。
在纽北要做一个快圈速最少不了的是什么?有人会说出底盘、操控,但我感觉,最重要的还是动力。纽北对动力的需求有多高?它有几段高速路段,可以加速到250km/h以上并保持住十几秒到几十秒的时间。要在纽北做出8分钟内的圈速,高速路段突破250km/h基本是必须的。别说超跑,就连最新前驱小钢炮圈速王本田思域Type R,在纽北跑圈时的最高车速也达到267km/h——这是什么概念?一名纽北培训导师对我做过一个很到位的描述:在纽北你需要的是“Endless”的动力——能够无止境地加速到无止境的高速。
要做到那样,对动力的要求为:一,加速响应要快,这需要扭矩;二,要能持续加到高速,这需要马力。扭矩和马力,这不就是发动机输出的全部么?换言之,在纽北要快,发动机就要足够强大,最好是强到“无底洞”那种。
纽北的性能对生活有用吗?
“无底洞”的动力,对日常生活有意义吗?不能说完全没有,至少对德国人是有意义的。曾经有德国朋友(他也是做媒体)就对我说过,不满意自己的车在260km/h到300km/h这段的加速……他真的会在德国高速公路上开到这个速度,也真有消费者选车时考虑这样的性能。
但是对我们来说,就是然并卵了。在中国别说250了,打个对折都已经犯法。如果你会去参加赛道活动那就另当别论,但中国的赛道里除了上海F1赛道,还真没有哪一条对动力性能的体现有纽北那么极致。
当然,“动力就像存款,你可以不用,但最好要有”(引自韩寒名言)。对于超跑来说是这样,毕竟你买超跑就是为了得到胜过一般车的性能,既然要看AV何不看点顶级的……但是对日常用车而言,我们不需要那么极致,常人的“生活”跟AV还是有别的。
所以纽北圈速不能用来评价所有汽车。我认为其适用评价的车型,不仅必须是性能车,更应该是最高车速超过250km/h的车型……否则纽北赛道的主要“功能性”就无法体现。
肯定有车迷会提出争议:除了动力,还有操控呀。纽北那么多弯、那么多变化路况,对于操控性能的体现难道不高?
这就得请回上面我提到的“对外”二字。外人对于纽北评价体系的认识,99%集中在圈速上。但是内行人在纽北试车,是为了得到比圈速更重要的一些信息。那就是底盘、操控这些不容易“量化”的内容。这就是为什么纽北有相当多的时间段是被汽车厂商包场的,在这里测试的车不仅有超跑,也有不少民用车,甚至韩系SUV的测试车我都在这里见过。
为什么纽北的路况“没什么大不了”?
除了整车厂,纽北对于和操控相关的底盘开发商,也是重要试验场。如果大家去纽北,可以留意一下赛道周边的机构,除了整车厂,最多的就是减震器厂商,如Bilstein、K&W、Ohlins。的确,除了动力,我觉得纽北另一个最大的价值就是研发调校减震。为什么?因为纽北的路面变化真的很大,有各种形状的弯,路面倾角、起伏复杂多变。与之对应的是,德国乃至整个西欧地区,常见的公路条件都太好了,绝对找不到像纽北这么“神经兮兮”的路面。所以德国的驾驶人、研发人员对纽北的路况趋之若鹜,我相信他们在公众道路上,可能也找不到哪里对底盘减震的要求有纽北这么高。
但是在我们中国人眼里,纽北的路况其实一点也不新鲜,我们国内比纽北更有“挑战性”的路面多的是。至少纽北没有高速路段突然出现的凹坑,或弯中突然出现和减速带吧?至于颠簸和起伏,国内的道路更丰富多彩,而且更加毫无规律可言。唯一不如的只是在国内道路上,你不能像在纽北开得那么快那么极限,不过就算不快,毁车程度也不逊色于纽北多少……
说回减震器。减震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底盘的贴服性,对弯道性能有很大影响。所以在纽北调校减震器,主要还是着眼于操控性能,而非舒适性。不过基于纽北路面不怎么好,大部分性能车在这里都会很颠簸,如何确保出色弯道操控的同时,兼具相对合理的乘坐感受(不至于把一心来享受驾驶乐趣的人巅得感觉受虐),也是性能车在纽北研发的重点。但对一般的“街车”而言,专程跑到纽北检验舒适性,就太没必要了。
对于街车,纽北当然不是“一无是处”。比如轮胎,纽北就是个绝佳的考场。轮胎在各种路面的抓地力、行驶噪音、制动性能、操控反馈甚至耐久性等,都无所遁形。此外相信某些零部件的极限可靠性(例如刹车片),也很适合在纽北做验证。
纽北有“真理之环”的美誉。我很认同,开车跑在纽北上,每一个瞬间你都在和各种物理法则交手和抗争。这时候,你对“真理”不敢怀有一丝的不敬,否则后果可能就是要了你的命。
但我并不认为大家最关注的纽北圈速,足以用于评价车的好坏,它充其量只是反映了车有多大的能耐,或者有多刺激。让我举个例子……纽北的圈速并不是家庭电视节目的收视率,而是一场AV界的颁奖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