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步看世界 | 在南半球的悉尼,跑过自己

2019-10-14
车谈会

两年前,我做梦也不会想到,生活在北半球的我,竟然跑在南半球上。

我想,南北半球,因为我的到来,物理的间距被消融了,时间像是被一根线串联起来。

9月,我从广州直飞悉尼,从北半球降落到南半球。落地,迎接我的第一个礼物是,乍暖还寒春天的热烈拥抱。

9小时之前,我还在秋日的街头,一身短裤短衣,如今我必须添上一件卫衣,长裤。

跑步之前,不要感冒,对于自然和身体的关系,我怀着深深的敬畏。这跟是否在祖国,是否在习以为常的北半球没有关系,这只是常识,就像我到了澳大利亚,到了悉尼,我仍然要记得自己的素养,记得对别人友善,不给别人添麻烦。

但是我得承认,我那蹩脚的英语出卖了我,我还是给别人添麻烦了,问路时吱吱哇哇,点菜时麻烦友人代劳。

特别是在当地有档次的餐馆就餐,菜单的仪式感让人害怕,一排排,一列列的英文菜名,如同潮水凶猛,猛扑过来,我这只小船颠簸得很。

倒不是说,我不认识所有的单词,只是很少吃西餐,繁复的西餐搭配各种酒水、酱料,真是一门学问。我很聪明地请友人代点,既充分肯定对方会吃会生活,又避免我的窘迫。

但跑步,就不能让人代劳了,任何事都可能被代劳,唯独跑马拉松是一个人必须独自完成的旅程。

虽说比赛是一个人的事情,但如果有三五友人,一起去跑,跑前彼此鼓励,彼此焦虑,跑后彼此开心,彼此分享,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

我想,大概也是因为这样,我人生的第一次海外跑,居然没有因为是海外,而产生丁点的陌生感。

悉尼马拉松比赛日,开跑时间是澳洲时间早上6点左右,比北京时间快三个小时。比赛开跑时间,要比国内马拉松要早一个多小时。(以下说的时间为澳洲时间)

我们一行在凌晨4点就出发了,选择了城际轻轨,大概40分钟左右到达。“凌晨4点,轻轨就运行了?”当朋友告诉我,我有点惊讶,随后补一句:悉尼政府还挺贴心的,在交通上为了马拉松也是挺拼的。

之后,朋友告诉我,这不是为了马拉松特意开通的,悉尼交通轨道本来就很早,“很多悉尼上班族是很早上班的,然后下午3点下班。早上班,很多人都习惯了,因为这样下午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很轻松自在了。”

的确,这几天在悉尼商场闲逛的时候发现,下午4-5点时候,人流多了起来,但是一到下午6点左右,商场很多的店铺就开始打烊了,“工作是工作,生活是生活,这边分得很清。”一位比较了解悉尼的友人说。

工作是工作,生活是生活,在国内谁能拎得清,分得明。在利益的驱动下,国内商铺揉碎了时间,如果可以不打烊的话,它们宁可营业到消费者的钱袋子干瘪为止。

大概是因为真的很早,诺大的轻轨站显得静谧而孤寂。但过了几站之后,陆陆续续上车的人就多了起来。

跑马的人很容易区分,都穿着比赛服装,而我分明看到了穿卫衣、西服的人,想必就是上班族。

这么早,他们脸上没有倦容,反而显得格外精神,三三两两聊着,开心着。这跟日本轻轨的上班有很大不同,我看到的日本上班族在轻轨大多是静默的,似乎有一种被约束的压抑在空气中,而这一边,则自在很多。

我也是喜欢早起的人,在国内大概6点多就起来了,早出一大好处在于:让一天漫长起来,充实起来。

如果早起也是一场比赛,来到南半球,我起码了解到一个现实:我输给了很多悉尼人。

下了轻轨,我们跟随穿比赛服的人流往下走,很快就到了比赛集中点:悉尼海港大桥。

已经很多人聚集在此了,气温稍冷,我看到很多人在热身。我观察了一下周围,与国内马拉松安检严格,铁马、栅栏到处都是不同的是,这边几乎什么都没有了,是广阔的,自由的,看起来唯一相同的是:移动厕所排起了长龙。

对了,悉尼马拉松有全马、半马和欢乐跑,但是全马和半马是错开时间的,半马比全马大概早上一个小时。我觉得这样的设置很好,限制人流,容易出成绩。

没有健身教练在台上带领热身,没有过多的吆喝,不过,竟然有一位中国女孩在台上用中文喊加油,感觉特别亲切。

开跑!在没有什么仪式感中,我的悉尼半程马拉松开跑了。前10公里,气温回升,大概在10度左右,特别适合跑步,我跑得稍快。

前面10公里基本都是在悉尼城区跑,跑过悉尼海港大桥,穿过新老建筑,然后不断上坡下坡,在回旋的耸立着的坡道上踏步时,有一种历史的回响在耳畔。

后面10公里,沿着海岸线跑,很是惬意。不过,有时海风较大,你得使劲破风。终点设在悉尼歌剧院,也是在海边。很有艺术感的建筑,在我很早的时候,就通过电视留下了印象,记得那年悉尼举办奥运会,也记住了一位出境记者,后来的他的名字家喻户晓了,他叫白岩松。

塞入耳朵的耳机,一会有音乐,一会没有,空白的时候居多,这要怪中国电信的漫游不给力,播放歌曲总是连接不上网。

没有音乐节奏的马拉松,似乎容易想些什么,我在想什么呢,好像想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,但是有些画面一旦跟记忆连接,记忆就鲜活了。

最后3公里,跑得比较痛苦,跑跑停停。痛苦,是因为平时过分沉溺快乐了,不注意训练,没有跑量。

但即使如此,这一次大腿竟然全程没有抽筋,这点让我很是欣慰。是不是跟我没有错过每一个补给站有关,休息够多有关?

反正,我的确每一个补给站,都进站了,都喝了,都趁机休息了一两分钟。悉尼的补给,很是单一,除了水就是水,有纯净水,饮料水;有瓶装水、倒好在纸杯的水……

补给站,可以改名水站。

最后500米,我加快速度,冲刺。我发现,怎么赛道两边突然热闹了起来,突然欢呼惊起?

前10公里,我有点不习惯,悉尼马拉松的赛道,很少有观众,很有加油打气的人,显得冷清,这与国内的喧闹又很不同。

之后10公里,我接受了这一现实,专注于跑步本身,也是挺好。不像国内,你总不想罔顾群众的热情,跟他们打个眼色,挥舞手臂,甚至击个掌。

这些,在悉尼根本不需要,跑就行了,沉浸一个人的世界孤独地跑。甚至,我在一些路口,或者轻轨进出站口,看到赛道和行人交织在一起的场面,只是有些人在疏导,“让比赛的人先过,好,你们可以过了,过,过,过,停,停,停,比赛的人来了。”

大概对于悉尼这座城市而言,马拉松只是平常的马拉松,不需要什么特权,不需要全面封路,不要影响城市居民的出行。

平常,才可贵。我微笑着跑过马路口的熙攘人流。

当见到了半马终点悉尼歌剧院,突然出现喧闹鼓舞的场面,我记得我应该又笑了,大概心理旁白是这样的:还以为悉尼马拉松一直这么佛性,平静如水到底呢?!

好吧,最后500米,终于打破了平静水面,掀起波涛。我也喜欢。加速,抬起沉重的大腿,冲线。

拿牌,打卡,合影。一切又回复了正常。

悉尼马拉松的ending,有点不一样。当然,打卡发圈,全世界都一样,但不一样的是,它们在比赛结束之后才免费提供任吃的水果,边上还有一些付费的餐食和咖啡。

人们三三两两在草地上席地而坐,喝着咖啡,啃着汉堡,谈笑风生,毫无违和感。

哇,组委会居然还提供免费的精油按摩服务。太高级了,我不由惊呼。只是需要排很多的队,我就放弃了。

清晨细腻的阳光,温柔而细腻,我在南半球的悉尼感受到了。

在回来的路上,我怎么喜欢上跑步的?我问自己。

我有一个习惯,每隔一段时间,总会检索自己,向自己提问:这件事,是我喜欢的吗?

有时会得到一个果敢的回答,有时却不能。我喜欢这种与自己隐秘对话的过程,它的终极目标就是:做自己喜欢的。

大概我到了可以有所选择,有所取舍的年纪和资历吧。这样想,又高兴又不高兴。高兴的是,我得到了似乎更大的自由,支配自己的时间和空间,不高兴的是,我变成了思考人生的大叔。

写到这里,耳边似有人会“叮当”一下:大叔才思考人生,年轻人都在虚度人生。

好吧,至少我得承认我喜欢跑步的一个原因是:这是一个大叔对抗中年油腻的自嗨游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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